………陈 爱 萍………
我的老师周思聪,是个善良、温和、思路特别清晰、追求特别执着的国画家,她是中国妇女中,集贤妻良母与事业卓有贡献与一身的女画家。
“女人的名字是弱者”,可是世界上有的地区的女性,不能是弱者,也不会是强者,而是平凡的柔勒者,压不垮、拖不垮,在《周思聪水墨画展》上,《秋林负薪图》(35088)。表现五个既不娇弱又不强悍的彝族樵女她们重负弯膘而行,眼珠无怨无悔地朝上仰视,脖子不屈地伸着,这壮实的身躯、臀部、大腿,使我想到周老师86年那一批女人体速写。
那时周老师已患上类风湿关节炎,双手指节无时不如针戳般疼痛,膝关节也不灵,周老师那双侍奉90多岁的婆婆、侍奉丈夫、侍奉一双儿女,饱受生活煎熬,操劳成疾的变形的物,艰难地抓着一小截铅笔,在小纸片上画出拙涩的线,把女人体夸张变形成“巴洛克式”富雕塑感的壮硕,却小手小脚。今天要来那彝族妇女秀而不媚,壮而不肥的形体,她们默默地承受生活的重担,无字地奉献自己的一切,“我爱平凡的人,”这是周老师对现实生活品尝真諦!
《风雪夜归图》的二个藏女,顶风而行至画角,远处斑驳谈墨抹出远山,大片白宣纸变成辅天盖地的风雪,这幅画如世界语般抓住多国人士的心。
《早傣》中三个傣女不同的顶戴衣着,表现了块面的变化,色彩的对比,干湿浓浓的变奏,中间那顶小笠上的绿色乍看是灰绿,退一步看却强耀耀生辉的绿玉。
除了人物,速写、小品、还有几幅山水、格调都是谈墨风格,有一幅《云归山色深》表现万簌无声,空寂无人,只有云轻移,山默立,静得别有玄机。
《周思聪水墨画展》上多为荷花系列,过她的画讲究笔墨技巧,现在则“惜墨如金”,淋漓用水,整个展厅,淡墨如烟似雾,雾里看花,湿漉漉,濛胧胧,如进和风习习,清香徐徐的大茶池没有鸳鸯、翠岛、更没有蝴蝶、蜻蜓真是《清净世界》。
条屏《自在水云乡》,赭墨的荷叶全晕染出古冷调,水湿中又有几支干 瘦的藉穿插其间,三、二朵虚幻的赭笔略勾的江荷掩映地羞涩地露出半面,清雅之极。
《斜圹疏影》仅一花一叶三二茎,冷调子淡墨绿,却皴擦、晕渍得有墨有色有空间,色之丰富几乎胜于唐三彩、却让人几乎不觉得有色。《碧叶苍烟》在(100cm55cm)画面上表现得有如浩大的北京北海荷圹在雨后暮蔼中的气势,荷叶之开挥园纯简,,其淡墨却不单纯,皴染得不留痕迹,抹朔迷离,全是面、线、点,天光水色的交融,没有一朵花。仅有深遂的意境。
我最喜爱《梦迥池圹外》。二支干藕,一仰头望月,一低头沉思,一团枯叶低重,茎干倒影,通幅淡墨烘染朦胧月,其月夜皎洁空旷,不辨是天?是水?却引人无限诗意,遐想万千!
整个画展以淡墨的神韵,如轻音乐般地弹奏出轻柔的节奏,融融的雨雾中,黑、白、灰、点、线面交织出水影荷色,一枝一叶都极有情致,周老师赋予它们的题目更令人深思:《絮语》、《往事如烟》、《听雷》、 《一花一世界》、《烟霞为伴》、《夏梦》……这些命题如点睛一样、花、叶、藕……彩画品题画都活了,如娇卧,私语的少女,恬淡,纯情;如天真、顽皮的稚童,令人怜爱;“我爱静谧的大自然“,那没有游禽蛱蝶的静谧,感染着每个观画者为那诗的意境共鸣,共陶醉。
看到周老师在艺术道路上不倔不挠地登攀,可恶的类风湿却来侵袭她,这么多年,真是又敬慕又心痛;对自己的啟蒙老师张怡贞说:“我不一定何时就离开您们,所以我现在要与时间赛跑,能画我就忍痛去画。”她用激素止痛,一峰高过一峰地超越自己,她早已名满天下,却永不满足地探索自己的路,在70年代,她歌颂总理与人民的水乳交融之情,少数民族妇女恬乐之情,80年代就以《矿工图》这个特殊题材表现理性世界的变形人物,近几年病后她又在制作适合自己使用的纸质,并在淡墨用水方面创造丰富精神世界。我的老师就是这样在中国画的水墨领域里。革新了中国人物画乃至花卉。我知道周老师最喜爱宋词中:“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这是84年我随老师去济南办《矿工图》画展时她常反复吟哦的句子,如今,周老师已达到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但我知道老师还在思考,还在探索,她在学术探索道路上永无满足过!
一个极难得的机缘让我们师生在这椰风蕉雨的狮城欢聚,令我感动的是周老师的好伴侣卢沉老师,他以中国人难得的大丈夫气概,在妻子晚年的疼痛中,给妻子在思想上,精神上,学术上,行动上的有力支持,他们是志同道合最理想的画坛爱侣,我表心祝愿我的老师周思聪身体早日康复――“明朝无数好花开”。
福建工艺美术学校讲师:陈爱萍 93年5月6日<应邀来新讲学> 写於新加坡大艺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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