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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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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 议 中 国 画 的 笔 墨 时间:2014-11-4 14:19:40 点击次数:4774 |
深圳画院 刘哲
【摘 要】:笔墨即中国画用笔用墨的基本方法。随着中国画的发展,笔和墨的关系在不同时期也呈现出不同的发展趋势。本文用了3个部分分析了自魏晋到清代的部分画论著作对于笔墨的论述,阐述了以笔为主、笔墨并重、笔墨的超越这一发展过程。
【关键词】:笔 、墨 、 超越
一、以笔为主
以笔为主的中国画用笔用墨方法在魏晋时期体现得较为明显,这一时期的山水画尚未成熟,人物画占画坛的主导地位。人物画的表现手法是以线为主,通过线条的勾勒来塑造人物形象,因此用笔被广为重视。
顾恺之作为魏晋时期人物画的杰出画家,不仅在绘画技法上创造了“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流水行地” 的“铁线描”独树一帜,他的画论著作对用笔也有很深入的阐述:“若轻物宜利其笔,重宜陈其迹,各以全其想。譬如画山,迹利则想动,伤其所嶷。用笔或好婉,则于折楞不隽;或多曲取,则于婉者增折。不兼之累,难以言悉,轮扁而已矣”(顾恺之《魏晋胜流画赞》)。从顾恺之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这一时期的画家已积累了丰富的用笔经验,能够通过观察不同的表现对象选择相应的用笔技法,并对用笔有了理性的认识,认为用笔变化万千,“难以言悉”。
南齐的谢赫写出了我国绘画史上第一部完整的绘画理论著作《古画品录》。他以古代绘画实践经验为基础,提出了一整套的“六法论”艺术标准,即:一、气韵生动,二、骨法用笔,三、应物象形,四、随类赋彩,五、经营位置,六、传移模写。
“气韵生动”是对艺术表现提出的要求,即绘画要表现出对象的神韵。“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是绘画艺术的技法层面,如造型、色彩、构图等方面。“骨法用笔”,是指“笔墨”的效果,例如线条的韵律、顿挫、节奏、变化和装饰等。谢赫的“骨法”是指用笔的艺术表现。当时的绘画是以线条勾勒来造型,靠用线的准确、力度、韵律和变化来塑造形象,因此他用“骨法”来说明用笔的表现力。谢赫之后,“骨法用笔”成为历代评画的重要标准。
二、笔墨并重
经过魏晋时期的酝酿、发展,唐代与五代时期山水画发展起来。这一时期的画论进一步确立了用笔的重要作用,并逐渐重视用墨。
王维、王墨提出了“笔意清润”、“水墨渲淡”的理念,墨的运用也越来越受重视。
五代的荆浩是第一个将笔墨并重的人。“笔者,虽依法则,运转变通,不质不行,如飞如动”,他在《笔法记》中不仅对用笔进行了详尽的阐述与总结,还进一步提出了笔有“筋、骨、肉、气”四势,即“笔绝而不断谓之筋”、“生死刚正谓之骨”、“起伏成实谓之肉”、“迹画不败谓之气”,这四势是指用笔的四种方式,以及由这四种用笔方式产生的不同视觉的艺术效果。
荆浩在《笔法记》中专门为山水画创作提出了六条标准,即“六要”:一曰气、二曰韵、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笔、六曰墨。他把谢赫“六法”中的“骨法用笔”从“用笔”一端发展为“笔”和“墨”两个内容,这是水墨山水画出现后中国画艺术新的成就。荆浩把“笔”、“墨”作为两个对等概念范畴提出来,是因为他从山水画的发展和演变中,解读出前人的成就和局限,他在《笔法记》中说:“项容山水,……用墨独得玄门,用笔全无其骨。”“吴道子笔胜于象,骨气自高,树不言图,亦恨无墨。” 因此,他在《图画见闻志》中郑重提出笔墨并重的主张:“吴道子画山水有笔而无墨,项容有墨而无笔,吾采二者之长,成一家之体。”
随着山水画的用笔、用墨技法的发展,用笔被进一步肯定的同时,用墨逐渐进入到画家和理论家的视野。荆浩首次将笔、墨列为对等的两个范畴,他认为笔、墨在绘画中的造型和表现中扮演着互补的角色,两者是不可或缺的,好的作品必须是笔墨并重。可以说五代的荆浩开启了笔墨并重的时代,他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里程碑式的作用。
三、笔墨的超越
中国画经过唐、五代的跨越发展,至宋代出现了文人画的概念。我们从文人绘画的演变可以看出,早期文人画的提倡者和参与者都有着极高的艺术涵养,宋元时期的绘画不再单纯的追求笔墨技巧,而是对笔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迫使笔墨超越自身,从单纯的绘画技法中解脱出来,承载了丰富的人文底蕴,成了展现画家才情、人品、胸襟、学识、逸气的媒介。
众所周知,苏轼是宋代文人绘画的代表,他明确区分了“常形”和“常理”,认为“形似”不是目的,绘画要深入就需要有“高人逸士”的胸襟和造诣。苏轼在《东坡题跋》中云:“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若乃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枥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 他认为画工画取形状物,而士人画取其意气,更具有气韵和意境。
宋代文人不甘于单纯的存形状物,追求“以形似之外求其画”的审美倾向。欧阳修在《题盘车图诗》中云:“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他明确了轻画形重画意的主张。沈括亦曾说:“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以形器求也。” 。这些都是文人画家以自己亲身创作的体会,揭示出文人画重意气不重形似的审美倾向。
宋代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一有“论气韵非师”一节,曰:“骨法用笔以下五者可学,如其气韵,必在生知……人品即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已,生动不得不至。”郭若虚的“气韵非师”论是指绘画在乎的是人品才情,要求画家要有人品胸襟、诗书才情。文人画家有了这种品格和胸襟才能创作出文人画特有的气韵格调。如苏轼、文同、米芾、赵孟頫、王庭坚等人,都有极其深厚的学识修养和高远的艺术境界。
宋代自徽宗开画上题诗句先河后,文人画家凡画必题诗,这逐渐成为文人画的独特之处。南宋邓椿《画继》中云:“画者,文之极也。”王维《蓝田烟雨图》东坡题跋:“维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董其昌《画旨》谓:“文人之画,自王右丞始。”奉王维为文人画的始祖,在于王维的绘画意境高远,内涵丰富。诗画有异形同工之妙,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诗成为文人画立意造境的文化依托。
随着宋元文人画家援书入画,建立文人画的写意概念,笔墨语言才真正超越了以状造形的阶段,笔墨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人文内涵。
到了明朝中期,文人画繁盛,迎来了以笔墨独立表现情感的文人画的新时代,并显示出笔墨从造型功能中独立的趋势。
董其昌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他从自身的创作体验中明确感觉到一个抽象的山水艺术表现形式,所谓“胸中丘壑”、“笔底烟云”,他将笔墨与丘壑分家,并与精神境界相联系。他把只描述“丘壑”的画家称为“作家气”,把笔墨称为“士气”。董其昌实际上指出了艺术创作的新方向,这就是中国画的笔墨。对董其昌而言,绘画几乎等同于笔墨,即艺术的表现必须超越图像再现的范畴。 董其昌的观点对清代的影响尤为深远,清代的龚贤说道:“画以气韵为上,笔墨次之,丘壑又次之。笔墨相得则气韵生,笔墨无通则丘壑奈何?……笔有笔法,墨有墨气。一笔得则俱得,一笔不是则满纸皆败絮。” 龚贤进一步阐明了笔墨对于绘画成败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清初深受董其昌影响的“四王” 以笔墨为核心,逐渐成为统领画坛的主流。但“作画第一论笔墨” 的做法却使得笔墨走向了程式化,逐渐导致了笔墨技法上的僵化和视觉形式上的定式。针对这一现象,石涛在《苦瓜和尚画语录》中提出“笔与墨会,是为氤氲”,他认为笔与墨的结合要如同天地之元气相会合般自然、和谐。他提出向古人学习,向自然学习,他的“借古以开今”、“我用我法”,和“搜尽奇峰打草稿”等创新的艺术主张,提升了中国绘画中笔墨的审美层次,在中国画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综上,在古代画家们的艺术实践和画论著作中,笔墨的性能被深入发掘并得到高度发挥,笔墨伴随绘画和时代的发展从单纯的技法变为品评绘画成败的标准,在不断的演进中经历了以笔为主、笔墨并重、笔墨的超越的发展历程。从笔墨发展的历程我们可以看出中国艺术的超越精神,以及笔墨蕴含的中国文化内涵。我们只有深刻认识古代绘画中笔墨的发展历程和意蕴,才能以正确的态度去对待当代中国画的笔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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