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陈苏民的人物画 鸣泉
我的工作室客厅里仅有一书一画,已经张挂了许多年了。书是好友张继大作,六尺长条的《三国演义》开篇词,既喜欢它的内容,透着豁达、豪迈和看透人情世事的睿智,更看重它的形式。好友书作古雅大气,满纸散发着浓浓的书卷之气,使我的客厅蓬荜生辉。而画则是来自齐鲁大地、孔孟之乡的女画家陈苏民一副精致的斗方美女《出浴图》,画的似是一位唐代美人,浴罢出来身着大红团花衣衫和白色长裙,正席地而坐对镜梳妆,前景一瓶盛开的牡丹,背景一簇洁白的梨花。美人酥胸半露,肌肤胜雪,神情慵懒而安详,一扇屏风遮住了画面三分之一的空间,那里面,当是美人的闺房了……
我痴迷于这种画面透出的雍容华贵、典雅端庄的气质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种淡淡愁绪。于是,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悄悄袭上心头,这一刚一柔,不同形式的两幅大作便成了我工作之余精神的寄托了。
接触陈苏民的画已经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山东花鸟名家房新泉老师向我隆重推荐她时,寄来了她的作品照片和册页,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题材的作品都很精到,而相对之下,加上我个人的主观喜好,似乎更钟情于她的古典美人儿。陈老师的作品从题材上分,似乎不足不是今便是古,但主角都是美女。而从形式上分,虽然都是工笔,但她的古代仕女小品所使用的表现方法似乎更轻松随意,不似她的表现现代题材的那些女孩儿所使用的比较细腻、工整的手法。这也怪了,表现现代的比较传统,表现传统的反而现代,用这种有驳于常理的形式去表述内容,反而成就了一个独特的她。于是,我喜欢,便在杂志上对她做了介绍,并携大作到大洋彼岸的伦敦城参加了“东方风情”画展。作品一张挂出来,那透着五千年传统文化而又独具特质的东方美女,便征服了高鼻子、蓝眼睛的老外们!
及到后来我有幸到临沂采风时,便向当地朋友打听陈老师的消息。朋友笑我“重色轻友”,怎么一来就找美女?我说我没见过她,只是慕名,何来此说?而当时一睹芳容,果然如画中人物!怪不得画上的人物都这么美,按照一般的创作规律,画人物的都是画如其人的,不自觉间就谁画的像谁,这一点我曾预先曾想到过的,但还是没想到的更胜一筹。陈老师长我几岁,按理说当呼为姐了,但一见之下感觉上还是个妹!于是,吃饭、喝酒、侃大山,还应有专程陪我去了趟沂南,看了一处古墓葬,欣赏那里的汉代时刻。陈老师的谈吐和举止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画和人一样不俗的大姐美人。一路上,正秋风萧瑟,但我们的心情却如沐春风。归来后,猛地想起古人的一首藏头回文诗“采莲人在绿杨荫,在绿杨荫一阕新,一阕新新歌声漱玉,歌声漱玉采莲人”。便以回文的形式书蹭了这位爱画采莲美人图的美人,以表达我的仰慕之情。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临沂,自然也没有机会再一睹陈老师的风采,但时不时逢年过节信息信息,也觉其乐融融。这两年我因俗物缠身,自顾不暇,便与她疏了联系。而前段因又要赴英筹划展事,便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端语调低沉,全没了往日的明媚。大惊之下,才晓得天公作崇,姐夫走了,留下姐姐一人度过这段凄苦的日子,便只怪自己大意,对这等大事竟毫不知情,也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送上哪怕一句暖话,实在罪不可恕啊!便更想为她做点什么,又不知她是否心有所愿。没成想,陈老师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纵然目前家遭不幸,身心俱伤。但一谈艺事,便一口应允,并立马寄来了她的大作,让我不由得更加钦佩她的人格魅力。
等我实际看到这批新作,才真的感到她已从阴影中走出并拓展了她的艺术大地,这正好印证了古人所言,凡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陈老师心是苦了,但艺术之花却开放的愈加明媚,看那《春园》里的胜雪梨花和那花下带着露珠般清纯的少女,看那《荷香淡淡》忧思淡淡、白云淡淡、琵琶声声也渐渐淡淡远去,寄托着画中人如缕的情丝向天边淡淡的飘去……陈老师的花又开了,心情也敞亮了,唐诗宋词酿出的一坛古酒越陈越香,传统文化培植的一池芙蓉越开越艳,不说她的画从内容形式如何迷人了,君请自从画中看吧!看她的画、看她的人、看她的心、看她明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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