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凤中国人物画浅议
偶得奇兰茶,与数友人品之,芳香醇厚,然缺少隽永。置换铁观音,清香扑鼻,舌底生津,回味无穷。遥想去年新疆之行,长途跋涉,一大罐的白开水任龙井茶上下飘浮以至静静的沉淀,劳累的旅途点啜,温淡而甘爽。由此可见,品茶也见境况。
品茶与读画相近相通,贵能品出性情读出感受。
案头置有王双凤人物画数帧,观其画如观其人:秀丽、氤氲、洁静、素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陈逸飞先生笔下的典雅佳人。画如其人,换言之,绘画个性与才情在作品中的流露自然而妥贴,性情与审美旨趣吻合而幽远。
《春韵》
常常会不知不觉的联想: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构成她的无限凄美;秋谨的“秋风秋雨愁煞人”也成为孤芳傲骨的基调;当代的舒婷:“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上痛哭一晚”成为记忆永恒;又如张爱玲超凡出格的艺术语言和想象:“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不同时代和不同的人生际遇,必然会造成不同的文化语境。在王双凤的画中,我们读出了艳阳高照,春花烂漫,秋日硕果的绘画语境——带来了“踏花归来马蹄香”的境界。无论是绿色浓荫春情弥漫的蕉下背着篓筐的傣族少女,还是暑气袭人白桦树下纳凉的手执小扇的佳丽,都隐约可见眉目传情,肌肤柔美流畅,身材窈窕匀称,造型力求准确,形象气质娇美传神。在工笔画领域的勾、皴、积、染中挥写心灵的低吟浅唱,而人物服饰、道具,以及环境氛围的渲染和营造无不体现了画家娴熟的技巧和人文关怀的深深寄托。更有肌理效果的不断探索和发现为画面的完善和风格的切入制造了天衣无缝……同时在《秋华》中我们又感觉到画家关注生活,并对低层的平民生活、生命状态的描写和感喟:秋色正浓,适龄学童在捡拾柴草;红叶飘零,孩童稚嫩的脸蛋流露出的忧伤;两只小手紧握揪住下垂的背篓,暮色正浓……
王双凤在纤柔细腻的点染中为工笔画注入了浓重的感情色彩。从轻歌曼舞舒缓低沉的诉说过渡到旋律亢奋的主题创作,经历了个质的飞越和浪漫的激情嬗变。
从入选“新时代全国中国画大展”并获优秀奖的《星光海韵》无疑为我们提供了本文的主题。
画家在夜以继日的耕耘和艺术创作的累积中,深悟艺术创作的主旨:艺术表现和艺术表现媒介,最终是为了抒发创作者的激情,表现画家的感悟,凸现欲望、寻求寄托。画什么,表现什么与怎么画?如何画?是两回事。技巧与表现手法如果悖离表达中心或主题,那么,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换言之,形式为主题服务。
在《星光海韵》画作中我们找到了画家心历履程的活生生体验。暮色苍茫的海滩上矗立着三位雕塑般的渔家女,或站或坐或蹲,斗笠、围巾、束身的衣服和随风鼓荡的裤筒,让你在瞬间做出辨别——这是闽南沿海倔强不屈的惠安女。而扁担和渔篓则体现了渔家女的劳动状态,一轮明月时隐时现,海面波光粼粼,渔船消失在浩渺无垠的天际;远航的亲人何时是归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海是渔家女命运维系、世代繁衍不息的疆域,波峰浪谷间又有谁敢断言大海不会平白无辜地吞噬、葬送渔家女命运和希望呢?
浓重、铅块般的乌云和阴暗的前景是画家心灵郁结的暮色。
画家深入渔村,目睹渔家女的生活、婚姻状态,劳动、生息、自然环境,内心泛起了波澜;心灵的震撼和艺术表现过程的感动相交织,成就了《星光海韵》的艺术魅力。
品茗、读画的过程又获悉双凤的中国人物画《星晨》入选“第十七次全国新人新作展”,可喜可贺之余,我不禁思忖:在物欲横流的今日,在纸醉金迷的挥霍和青春的透支中,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画家坚守艺术圣殿的本色?有多少画家能一而再、再而三在不同的体裁不同的表现手法中做苦行僧式的蹀躞。
因此,我除了欣赏她的精品佳作之外,更多地赞美她的精神。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王双凤用她对艺术的挚爱和实践做了深情的表述。
无论是奇兰还是龙井抑或是观音,除了偏爱之外,便是对比和咀嚼,优劣互见。
黄启根(中国美协会员,福建美协中国人物画艺委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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