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贵国画作品《翠湖春晓》
范国明/文
古之採珊瑚者,必先沉铁网于海,以俟珊瑚新枝渐长过网,久之,奋力毕举,则珊瑚出海,灿烂耀目。今读书从艺亦同此理,待得学识技艺集于一身,一旦问世,犹利器之新发于硎,示以四筵之人,莫不粲然。
若非今年五一珍贵兄随陪同窗好友思春来渝,几无缘与之相交。其磊落劲节,有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洁净清莹;其爽直无碍,比于玉树临风当庭月,有虚一朗怀之致。修为参悟,虔诚至极,吾信其以不舍之追求,矻矻探寻,精诚所至,必有厚报。
北来都门,求学问艺,犹玄奘取经于西土,若无移山之心力,则断不能有所成就,务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恰如王荆公所言,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珍贵兄自赣水洪都北游于京都,受业于国家画院巨擘程大利先生门下。慢慢追梦,不可谓不远;其离乡背井,舍却优裕工作,挈妇将雏,浮萍于北国,其举动不可谓不险。今珍贵兄历于“险远”已五载有余,其必有奇伟瑰怪非常之观。
珍贵兄以“在路上”自况其艺术历程,足见其执着无悔。应当说,每个艺术家都是慢慢修远路上的求索者,只是目标、方向、速度、方式和感受不同而已。“在路上”,珍贵的前途是光明的,这缘于他取法的高远,缘于他澄怀味象、师法自然;“在路上”,珍贵之步伐是稳健的,缘于他对传统把握的精深,缘于他喜欢传统、敬畏传统;“在路上”,珍贵的路径是便捷的,缘于他舍却名利不囿于世俗,缘于他睿智聪颖、清虚淡泊;“在路上”,珍贵收获是巨大的,“心触清机亲翰墨,目游润景足精神”,满目青山,心旷神怡,得无益乎?
珍贵兄专于山水,诚以览 胜临摹,得心应手。以胸中之意匠,写眼前之实景,心领神会,目送手挥,日月之运行、风云之舒展、岩谷之幽邃、溪涧之萦回,目遇之而成色,心会之而成理,意趣发于天机,含毫濡墨,运于笔端,掷笔成趣,极尽自然天成之妙。其遣兴兴悠然,陶情情怡然。他的画,得黄宾虹神髓,有一种浑厚深炽的韵致。黄宾虹先生说过:“山水乃图自然之性,非剽窃其形;不写万物之貌,乃传其内涵之精神。”故观珍贵画作,不论江湖山峦、抑或村野小景、柳岸孤舟,往往信笔为之,挥洒点染,笔墨氤氲,气势磅礴,意境深远,逸趣天成,给人以高尚隽永、层云荡胸之感。
珍贵兄用墨能尽中国画水墨铺陈之妙,博采兼施、不拘一格。时而润墨点染、时而勾勒铺洒、时而浓丽、时而简淡,变化万端,意趣隽永。他长于使用浓淡不同的墨彩,细致反复勾勒点染,呈现出层次丰富、意境深邃的景象,他的松树虬曲蟠空、劲健神秀,给画面增添了无穷的意趣。
珍贵先生绘画得益于书法的滋养,他有驾驭笔墨的极强天赋。早期他对钟王、贺知章、孙过庭、黄山谷、赵孟頫等下过不少的功夫,尤对右军、怀素、鲁公等用工尤勤,故其书线条流美,笔墨简淡,清劲古雅。这种功夫运用到绘画上,使其绘画更加质朴浑厚,清华滋润,绝去轻佻浮滑之病,这就是书画艺术的完美高度的统一。黄宾虹先生还说过:“形若草草,实则规矩森严;物形或未尽有,物理始终在握,是草率即工也。倘或形式工整而生机灭,则貌逼真而情趣索然,是整齐即死也。”以书法的神髓与绘画之技巧相会通,以书法的法理与绘画之韵致相交融,得鱼忘筌,得意忘象,必有惊异的成果贡献于世人。
今值珍贵先生个人绘画作品展在南昌隆重举行,特撰此短文表示祝贺,余期其勇猛精进,更上层楼。
日月轩主范国明辛卯季秋于怀柔署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