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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融戈壁 情系大漠--品读季从南大漠风情画系列--余思伟 时间:2008-1-8 14:40:32 点击次数:6143 |
深秋的羊城,仍一派盎然生机,在珠江河畔,我们来到老画家季从南先生的画室,观赏他多年积累、倾注毕生心血的西部大漠风情作品。其中他的代表作《丝绸古道万里图》(20m.0*0.8m)和姊妹篇《丝路古市》(四联屏)最摄人心魄。季老说:“长江、黄河等名山大川的长卷早有多人画过,唯独古代丝路尚少见涉足,我在大胆地尝试。”
他个子不大,说话轻柔,他那深邃的眼神闪烁着穿透历史时空的光芒,让古代丝绸之路展现在画卷上,让观者赞叹。黎雄才先生当即就题下“大观”两个字。
19世纪下半叶,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就将这条横亘欧亚大陆的贸易交通线称为“丝绸之路”,从此沿用至今。从此揭开了中外交流的新纪元。丝路是宗教、文化的纽带,随商交流。这是一条绵延千年的商旅古道,是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重大史实,无数名胜古迹、石窟瑰宝、宗教遗迹等等,是昔日繁华昌盛文明的见证。而这一切,只有那不屈的千年胡杨在默默诉说往日的辉煌。
季从南先后八次深入丝绸古道的东端线路采风,艰难跋涉在茫茫瀚海戈壁中,默默无语的骆驼——沙漠之舟成为他最敬佩的伴侣,共熬酷暑顶朔风,餐风露宿,历尽艰辛,积累了大量的素材,才着手构思、起稿,无数次易搞修改,历数月时间终于完成第一卷手稿并认真绘制成眼前这件古道万里图。
季老侃侃而谈:丝绸之路在大唐前期最繁盛,但在诗人的眼中,吟诵边关西域的诗歌大多是悲怆的,如王之涣“姜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大诗人大画家王维更有千古绝唱的离别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在敦煌的西南,古代与玉门关同为西域的必经之地。当我走到蜿蜒逶迤、银装素裹的祁连山下,我自然吟诵起王昌龄的诗句“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落日黄昏的大漠格外壮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没有身历其境,是难以感受既苍凉又悲壮的大漠独特景色。我在长卷嘉峪关与月牙泉中间,特别显现这一奇景。当然,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的一首《关山月》豪迈雄浑,“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夜空下万籁俱寂,皓月从昆仑山升起,万里长风早已吹过玉门关,孤寂悲凉的心境也随风而去。我在长卷的尾声中,也特地抒发这一意境。
画卷从春起至夏入秋最后到冬,以“落日”、“明月”为长卷的“点睛”,前后呼应,饱含激情挥洒出史诗般的长卷。从西安古城出发,沿途石窟、古城、名胜错落有致分布在古道上,大漠、山川、河流连绵起伏。最后以罗布泊西岸的古城楼兰收尾。在全景式的整体构图上,画家采用俯视法、平远法、横切法等表现雪域、山峦、大漠,气脉贯通,势态磅礴。多支驼队行走期间,人和骆驼是丝绸古道上的灵魂,画家虽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引人寻踪。在笔墨技法上,画家以拖泥带水皴挥洒出沙漠,淡褚淡墨交融,用斧劈皴、批麻皴表现峰峦,以马牙皴、云头皴营造雪山,彰显戈壁经风沙侵蚀、洗礼的特有山石肌理,苍茫沉雄。
长卷获得了美术界的高度评价。沈鹏题写:“心存戈壁,情寄大漠。”林墉说:“我想,季从南一辈子在阳关外,铁砚笔耕,把汗水和心血浇灌在这片荒漠上,那份执着,那种专注,是值得钦佩的。如果说,丝绸古道上时时有和煦的艺术鸣唱的话,那其中怎可埋没季从南那发自肺腑的声音。”史学家也惊叹,史树青题跋:“心融戈壁,情系大漠,济流沙之绝险,望葱岭之崔危,云天山水浑然一气”。季老说,经过长期的酝酿和构思,准备再创作一幅更完美的丝绸古道万里图。正值人们热议中国和中亚丝绸古道上各国联合申报世界物质文化遗产时,我想季老的恢宏长卷将为之增添一笔重彩。
堪称与《丝绸古道万里图》长卷呼应的《丝路古市》四联屏则是另一风采,共塑造了一百二十八个身穿不同民族服装、神情各异的人物。第一联屏由赖少其题“丝绸古道”,画面上长安古城高耸,集市上,地摊上则摆着各种各样的奇货,画面上大街通衢,一辆马车运载几大包物货(丝绸)穿过牌楼缓缓而行,另有一群人兴致勃勃围着玩杂耍,十足的市井风情。第二联屏上廖冰兄题“城南逸事”,多了一份闲情逸致,下棋品茶、观赏丝织物,乘马车闲逛,酒楼猜拳。第三联屏上林墉书“北垣选驹”,这是一个盛产名马的边关马市,彪悍大马成群结集,大有大唐六骏之雄风,相马的、打马掌的,做交易的,不亦乐乎。第四联屏上苏华书“西出阳关”,画面上有人袒胸露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有西出阳关故人壮行之举,有人捆绑行装,画面中央则是官宦贵妇与西域大商贾依依道别,不远处驼队整装待发,远处浑圆的落日下,一支浩荡的驼队已渐行渐远。盖唐时京师多有西域人,耳目相接,语言相通故也。仔细辨认,身穿白袍的西域人方脸胡络,有罗汉之相,在与唐人交流洽谈,似乎语言相通,画家正是凭据历史文献资料的佐证,又凭着高超娴熟的写生技巧,表现出人物的各种姿态、表情,在布局上疏密得当,匠心独运。整个画面情感交融,一派繁华景象。
《丝绸古道》和《丝路古市》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如日月辉映,令人称绝,黎雄才大师连称“大观”;廖冰兄赞叹“挥洒淋漓,气势雄伟。”
季从南以善写骆驼名誉中外,人们称他为“骆驼王”,他谦虚地说还不够资格,一名篆刻家送他的“万峰驼王”他却格外钟情。他说,唐代韩幹画马的故事印记特深,韩幹为什么画马笔端有神,就是因为马的形象都是从生活中来的,他画马时,唐明皇要他看御府所藏画马名作,他说:“不必观也,陛下厩马万匹皆臣之师。”“万马良驹是韩幹之师,万匹骆驼也是我季从南之师呀!”季从南在大西北生活了四十多个春秋,骆驼是大漠之舟,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坚忍不拔吃苦耐劳的高尚品格时刻激励着他。骆驼是他相依相伴的无言朋友,是他的精神寄托,几达血脉相融,浑然一体,几十年来,他对骆驼的速写何止数千张,写生贵得其神,他对骆驼的熟悉几乎达到“疱丁解牛”的程度。在构图上,季从南基于骆驼或站或躺保持仰头动物习性的准则,用白描写生法,下肢则用焦墨点擦法,身体、驼峰、大腿则大胆落笔,淡浓交替,力透纸背,骨韵坚凝,似骆驼蕴藏千斤内力,刚柔相济,气韵生成。观赏季从南笔下的没骨画骆驼,叹服其“元气淋漓障犹湿”用墨传神的最高境界。
宋朝大画家范宽《溪山行旅图》全景式构图对季从南影响颇深,画面上雄伟壮观的大山下一队驮马行旅踟躅而行印记脑海之中。他笔下的西部山水、人文古迹或虬龙般的胡杨林,以全景式的平视或俯视法构图,驼队行走其间,让人身历其境,“见青烟白道而思行,见平川落照而思望,见幽人山客而思居,见岩扃泉石而思游。”让观者沉浸在可行可游中共享戈壁大漠风情。一幅画就是一首粗犷、豪迈、雄浑、激越的诗,苏轼曾说:“诗画本一集,天工与清新。”巧夺天工之妙,妙在人、动物与自然浑然一体,新颖而不落俗套,纵横奇辟,空灵隽爽。
季从南善写西部藏、蒙、维吾而等少数民族人物。骆驼旁、骆峰上,俏丽的姑娘神态自若;篝火旁,维吾而老人弹琴击鼓,姑娘们则起舞翩翩,这一瞬间的律动之美,都定格在画面上。在人物造型上,画家以简洁的速写手法,或墨或彩,墨以破用而生韵,色以清用而无痕。有道是:“手挥五弦易,目送飞鸿难”,眼神是心灵的窗口,季从南笔下的人物,腕指灵动,眉目传神,两者臻于完美,皆指画家信意落笔,自然超妙。品尝季从南的各种人物画,让人进入畅神、悦情、快人意的美的王国。
明代画家杜琼说:“绘画之事,胸中造化,吐露于笔端,恍惚变幻,象其物宜,足以启人之高致,发人之浩气。”季从南把一生的心血浇铸在戈壁大漠,把所有的情感融进这片土地,他笔耕不辍,又以他的聪颖和悟性,从胸中有竹变成心中无竹,也即东晋大画家顾恺之精辟见解“迁想妙得”,从对客体的感性认识转入主体的理性认识,最后妙悟于神会,形神完美统一,从而进入中国画之最高境界。
余思伟:《华夏》杂志总编、研究员、美术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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